作者:许云辉
岳飞帐下五虎将杨再兴、岳云、张宪、王贵、牛皋,鞍前马后追随岳飞南征北讨,抗金报国,威震敌胆,战功卓著,是南宋百姓心目中的流芳百世的英雄。五虎将中,除杨再兴最先阵亡且未受岳飞冤案牵连外,其余均不同程度被卷入岳飞冤案,成为政治斗争牺牲品......
(一)杨再兴血染疆场
杨再兴,北宋溧阳知县杨邦乂之子。金兵南侵时,杨邦乂率部抗击,兵败被俘。他严词拒绝金国劝降:“岂有不畏死而可以利动者?幸速杀我!”他咬破手指在衣服上写下“宁作赵氏鬼,不为他邦臣”,并痛骂劝降的叛臣,被金兵割舌剖腹挖心而死。
杨再兴并未继承遗志走上抗金道路,而是追随地方武装首领曹成与南宋朝廷作对。岳飞招降曹成未果,遂武力征剿。杨再兴趁官军麻痹大意时突袭宋营,先杀死张宪部将,后杀害岳飞弟弟岳翻。
曹成全军覆灭后,杨再兴被张宪追击,慌不择路跌落深涧。“张宪欲杀之”,杨再兴恳求面见岳飞。岳飞接受杨再兴投降,勉励他:“吾不汝杀,汝当以忠义报国!”
(杨再兴)
杨再兴被岳飞的宽广胸襟感动,从此追随岳飞南征北讨,屡立战功。岳飞驻屯襄阳,厉兵秣马准备北伐中原。杨再兴作为北伐军先锋,被岳飞派往“西京长水县之业阳”,消灭金国扶持的傀儡政权伪齐“孙都统及统制满在,斩五百余人,俘将吏百人,余党奔溃。”
次日,杨再兴与伪齐再次作战,取得“破其众二千,复长水,得粮二万石以给军民,尽复西京险要”的战绩。继而一鼓作气“又得伪齐所留马万匹,刍粟数十万”,极大激发起中原百姓的抗金热情。
岳飞亲率的北伐大军“败金人于郾城”,金兀术纠集重兵抵抗。杨再兴眼见岳云如战神在世,杀得金兵节节败退,不禁雄心勃发,单枪匹马闯入金营,打算活捉金兀术。因“擒兀术不获”,他“手杀数百人而还。”
金兀术恼羞成怒,带领十二万精兵围攻杨再兴。杨再兴视死如归,“以三百骑遇敌于小商桥”,取得“杀二千余人,及万户撒八孛堇、千户百人”的优异战绩。杨再兴也在此战中壮烈殉国,遗体内竟被烧出重达二升的箭头。
宋高宗高度评价杨再兴:“飞之裨将杨再兴,则邦乂之子也。单骑入阵,几殪兀术,身被数十创,犹杀数十人而还,一时声势可知矣!”
(岳云)
(二)岳云含冤死
岳云,岳飞养子,天生神勇,年仅12岁便投军,被父亲安排到张宪手下锤炼。岳云“每战,以手握两铁椎,重八十斤”,身先士卒攻城拔寨,因“数立奇功”而被军中视为战神,尊称其“赢官人”。在岳家军攻取随州、邓州、襄汉三役中“功在第一”。
岳飞既为避嫌,又为防止儿子养成骄娇二气,总是隐瞒其战功不予上报,屡屡替儿子力辞朝廷封赏。他上书朝廷:“士卒们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立下奇功,也才得到官升一级的封赏。岳云乳臭未干,如果骤然受赏,何以服众?”
岳云毫不在意封赏,一心忠君报国。在郾城大战中,他身先士卒,率骑兵部队反复冲杀敌阵,杀得金兵节节败退,为战役胜利立下首功。
颍昌城(今河南许昌)三万守军被十万金国精锐骑兵包围时,岳云封父命随王贵率部驰援。王贵面对十万金兵心生怯意,意欲退兵自保。
岳云坚决反对,率所部向金兵发动猛烈攻击。他十来次杀入敌阵,“体被百余创,甲裳为赤”,重挫金兵气势。守军趁金兵之气低落,出城与岳云并肩作战,一举击溃金兵。
岳家军在此役中诛杀金兀术女婿夏金乌,生擒金军首领78人,缴获无数。金兀术闻讯,仰天喟叹:“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五十万众.撼山易,撼岳家军难!”
岳飞被捕入狱,岳云与张宪同受株连。大理寺几个正直法官都裁定岳云罪不至死,连秦桧的心腹万俟卨也只判处岳云有期徒刑:“合比加役流私罪断:官减外,徒三年,追一官,罚铜二十斤入宫,勒停。”但秦桧决定斩草除根,上奏:岳云因父亲兵权被免而对朝廷怀恨在心,私下勾结张宪企图起兵谋叛。所以,岳云一案必须“情重奏裁(因犯罪情节特别严重,必须皇帝圣断)。宋高宗顺水推舟批复:“岳飞特赐死。张宪、岳云并依军法施行。”
岳云遇难时,年仅23岁。
(张宪,岳云)
(三)张宪饮恨亡
张宪,“飞爱将也。”他随岳飞剿灭曹成后收复杨再兴,与王贵等将招降曹成余部二万人,并一举歼灭曹成残部。其后,他奉岳飞令,收复随州、邓州、颖昌、陈州。杨再兴战死小商河后,张宪及时赶到战场,击溃金兵八千精锐,打得金兀术连夜逃跑。他指挥部队“复捷于临颍东北,破其众六千,获马百匹,追奔十五里,中原大震。”
岳飞被强令班师回朝时,“宪亦还。”岳飞被解除兵权离开鄂州回庐山隐居,张宪出任御前诸军副统制,协助都统制王贵执掌岳家军。秦桧与张俊密谋杀害岳飞,悬重赏鼓动岳家军官兵告密。面对奸臣悬赏,岳家军将士无不嗤之以鼻。
偏偏有个外号“王雕儿”的兵痞,因一贯擅长诬陷告密且“奸贪”而多次受到张宪处理。王雕儿对重赏垂涎三尺,向王俊密告:“王贵曾差点儿被岳飞斩首,后改为杖责,应该对岳飞充满怨愤!”王俊如获至宝,引诱王贵出面告发岳飞。王贵起初像条汉子,严词拒绝,绝不屈服。王雕儿及时向王俊提供王贵隐私,这颗重磅炸弹终于使王贵“惧而从。”
王俊替王雕儿炮制出状告张宪的诉状,令王雕儿向王贵告发:张宪与岳飞一直在密谋策划,为岳飞夺回兵权而四处活动。王俊同时指示王贵接受诉状,立即逮捕张宪,亲自严刑逼供。张宪虽被打得体无完肤,始终不承认罪名。王俊丧心病狂自己伪造口供,将张宪“下大理寺”。
秦桧“矫诏召岳飞父子至”,令亲信万俟卨构成冤狱,最终完成了对岳飞父子及张宪的指控。“宪坐死,籍家赀。”
(王贵)
(四) 王贵愧疚隐
王贵,岳飞麾下大将,追随岳飞战楚州、败曹成、平定吉州、收复襄汉,与张宪并称岳飞的左膀右臂。
岳家军最后一次大举北伐时,王贵在岳云拼死血战的颍昌战役中一度畏敌怯战,战后遭到岳飞责罚。岳飞被解除兵权隐居庐山后,王贵继任鄂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,成为岳家军新掌门人。张俊与秦桧企图诬陷岳飞时,抓住他的隐私,逼迫他接受兵痞王雕儿的诬告信,违心参与陷害岳飞,致使岳飞父子与张宪被杀。
岳飞父子被害后,王贵深感愧疚,且自知处境危险,于是引咎辞职。其后担任虚衔,离军赋闲,数年后病亡。
(五)牛皋遭毒杀
牛皋,“初为射士,金人入侵,皋聚众与战,屡胜。”金兵再次进攻京西,“皋十余战皆捷。”他在抗金战争中“遇敌战辄胜”,成为威震敌胆的名将。他隶属岳飞所部后,深受岳飞器重,时常担任岳家军前锋破敌。
“金人攻淮西”,牛皋奉命渡江迎战。两军阵前,牛皋面对金将大喊:“牛皋在此,尔等无名鼠辈哪儿来的胆子侵犯我大宋!”金兵被喊声吓破胆,“皆愕然,不战而溃。”牛皋“追击三十余里,金人相践及杀死者相半,斩其副都统及千户五人,百户数十人,军声大振。”其后,牛皋凭借赫赫战功步步高升至侍中。
岳飞遇害数年后,秦桧密令心腹以宴请各路大将为名,用毒酒毒死牛皋。牛皋毒发身亡前满腹悲愤对亲信道:“我牛皋已是61岁,官至侍从,心满意足。但是,朝廷忘却国仇家恨与金国和好,令我死不瞑目!可叹我牛皋戎马一生,不能仿效前人马革裹尸而死,只能窝窝囊囊死在屋檐下!”
这五虎将“皆岳飞部将,为敌所畏,亦一时之杰也。”杨再兴、岳云、张宪、牛皋均因抗金而牺牲,博得万古流芳。王贵虽苟且逃得性命,但因参与陷害岳家父子而遭世人唾弃,因良心未泯而愧疚终身。事实证明,公道自在人心!真正的民族英雄,永远是伫立在中华儿女心中的丰碑!
(左起:牛皋,王贵,岳飞,张宪,岳云)
【作者简介】许云辉,男,1984年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,现为云南省保山一中教育集团高级讲师。曾出版专著两部,在省级以上文学刊物发表文章六十余万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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